又道:“堂下各蚕户,今夜首冲韩府者,吴阿胖等六人,枷号示众十日。”

“黄老爷!”

一声明亮但不尖锐的女声,响起。

是郑海珠。

她终于等到黄尊素对于蚕户的处置方案时,即刻站出来,依着方才与钱氏、韩希孟所商量好的,向黄尊素道:“黄老爷,我家主母宽宏大量,念在吴阿胖他们也是四邻同乡,且尚未破门伤人,恳请黄老爷免于惩戒。”

黄尊素一个时辰前从殓房过来时,刘捕头已迅速地将郑海珠的上述意思说了。

黄尊素去年见过松江百姓被人扇动、差点烧了董其昌的宅子,打心底认为,头脑简单或者生活困窘,不是这些大老爷们去打砸抢、甚至扬言烧死一个弱女子的理由。

他于公于私,都有些不甘心,遂向堂下道:“天理国法,乡规民约,不过是‘公允’二字。韩家的苦主出面求情,就算枷号示众可免,本官亦不能对蚕户们此行熟视无睹。韩府的徭役银子,须折成这六人的工时。”

只听缪阿太上前道:“父母官英明,但请容我提个法子。桑叶下毒乃我家恶媳所为,我们顾府,愿给蚕户们将折抵夏税的银子交了。他们替韩府出徭役时,老婆子我再给他们每丁每天,出三分银的饭钱。”

三分银的日薪,等于如今一个卫所弓兵的饷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