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妾柳姨娘,带着庶子韩希盛,正在偏西春阳的暖晖里,扎风筝。嫡妻钱氏,则细致地选了几丛盛放的杜娟花,交给三房的小侄女韩希盈,让她给总是闭门不出的母亲杨氏送去。

韩仲文虽未示意郑海珠去关门,却让嗓音低沉下来,缓缓道:“希孟,你今岁就要嫁入顾府,我和你婶婶的意思是,金银首饰锦绣箱笼之外,还得再陪嫁几两产业。正好阿珠提及这一节,干脆从我们韩家织纺里,分几个好手艺的匠人,由阿珠和那位范姑娘张罗着,给你开一丬新字号,如何?”

郑海珠闻言,不由暗道,这叔叔真是大明好长辈,考虑的,不就是嫁妆的可持续发展?

韩希孟更是欢喜。

无论丝线刺绣,还是棉布提花,她在审美创新上都有独特而大胆的想法。

倘使有一间自己说了算的铺子,岂非如喜好刀枪之人有了一间兵器作坊,醉心瓷器之人有了一间烧造窑口,即便不能带来财源滚滚,也足以满足自己在织法和秀艺上的探索情怀。

一家人用完晚膳,回到小院后,韩希孟又缠着郑海珠说了半晌这一路南下的各样见闻、诸般历险。

直到听过瘾了,大小姐才忽然想起一件憾事似地,惋惜道:“我原以为,此番月港走一遭,你和马将军……”

郑海珠笑道:“小姐真是钻在戏本子里出不来了,嗑cp嗑得如此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