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闷闷地“唔”了一声后,身为副手的左光斗,扬了扬官袍的袖子,冲樊宏道:“年纪轻轻,急躁鲁莽得很,在六部重地嚣闹,像什么样子?你们吏部既然约束不了新人,不如请杨总宪与你们周尚书说说,调你到都察院,老夫亲自管管你。”

左光斗的口气并不严厉,听着倒像是阿家翁在嗔怪宅中子侄。

樊宏不作辩解,只双手前拱,恭恭敬敬地向杨、左二人行礼。

左光斗又转向郑海珠,和蔼道:“家慈喜听郑员外讲述江南风物,恰昨日得了老家送来的几饼好墨,请君鉴赏。卢举人作陪,一道去寒舍吧。”筆趣庫

……

左府,暮色四合,惊蛰后纷纷苏醒的虫豸,争先恐后地鸣叫着,为春风沉醉的良夜,贡献助兴之音。

前厅中,左母很快就以人老易乏为由,向几位“贵客”告别,由左光斗的妻妾搀扶回后院就寝。Ъiqikunět

左家的仆婢换了一轮热茶,知趣地退到院中候着。

杨涟瞥一眼桌上的宣纸与徽墨,终于切入今日正题,开腔道:“士林后辈,刚得了功名,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对国事好发议论,难免如纸墨一般非黑即白,也情有可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