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面露三分煞意,将马鞭塞到农夫怀里,对这对满眼惊恐的父女道:“你们,一个赶车,一个伺候里头的小姐,把小姐和两个男子,都送到松江府。老子是朝廷的人,过几日还回松江,要是发现事没办好,老子带人烧了你们村子。”

农夫本就憨厚而胆小,哪还敢多问,连连点头。

韩希孟和被惊醒的郑守宽,此时也扑到车门口,同样被辽东兵以刀挡住。

黄尊素听毛文龙话里的意思,只要带走郑海珠,疑惑替代了惊怒。

他努力摆出晓之以理的镇定口吻,端严道:“毛将军,你晓得本官的身份,但本官不想以势压人。本官只想问,不管你是不是郑家的故人,你都是兵部挂了号的边将,是有出处的人,你突然对郑姑娘行此举,必不是心生歹意,究竟为何?”

毛文龙微微收敛凶相,对黄尊素潦草地拱拱手,道:“我对黄大官人和韩小姐无意冒犯,故而特意寻了乡人送你们到府城。另则,本将也不瞒你,我确实认识这郑家,但既无交情,更无仇怨。对这郑姑娘,我是送她去好地方享福,不是掳回辽东给老子做妾。行了,其他不必废话,老子要赶路。”

言罢,毛文龙挥挥手,令随从们把仍在啰嗦训斥的黄尊素和挣扎怒骂的郑守宽都捆了,塞回车里,又对脸色惨白、苦苦哀求以银子换人的韩希孟道:“韩大小姐放心,老子是给你这忠仆寻个好前程去,没准啊,她日后比你还富贵。”

……

夜幕四合,星垂平野阔。

晚风中潮意甚浓,入耳更有涛声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