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孟乍听此话,的确一惊,一颗心突突地猛跳起来。

松江府的名媛闺秀本就爱去苏杭进香,她原以为自己出现在寒山寺的说法,不会引人多想。

不料这个贼眉鼠眼的书吏,竟知晓那么多。

但定神一想,到了这一步,遮遮掩掩乃至懦弱得无言以对,反而助长这坏种的气焰,引燃将来的流言蜚语。

韩希孟于是干脆毫无躲闪地盯着翁元升,朗声道:“你不必阴阳怪气,那日被匪徒所劫的,就是我们主仆三人。所幸一进匪寨,就遇到这位马将军,正率领朝廷勇军清剿贼窝。对了,我家这侍女巾帼不让须眉,还助马将军一臂之力,手刃匪首。你这心思龌龊的坏坯子,听到匪徒劫持良家女子,便只往污人清白上去想,哪里会明白,朗朗乾坤自有正气,有朝廷作主,有马将军这样的强将带领精兵,什么湖匪山贼的,我们百姓怕他们作甚?”

韩希孟破釜沉舟的勇气一上来,说得酣畅淋漓、义正辞严,听得那些围住董宅的乡邻们,都颇有几个面露赞许之色。

马祥麟背袖而立,听着韩希孟侃侃而谈,瞥到郑海珠有些紧张的目光,立刻有了计议。

他适时点头道:“不错,那股湖匪正是本将所剿,韩小姐教仆有方,这位郑姑娘十分勇敢。朝廷自会嘉赏。对了,你们松江府的父母官黄老爷也目睹当时情形,黄老爷,本将若这回见不着你们吴知府,你得把话带到,松江府应该对韩家子侄和仆婢的义勇之举有所褒扬。”

黄尊素斜睨一眼翁元升,向马祥麟拱手道,语带深意地宣讲道:“本官明白,须让一府三县的男儿们也自省,堂堂七尺之躯,理当有所为、有所不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