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天光大亮,安乐王父子的尸骸总算是得到了收敛,不怎么被尊重地扔在一口薄棺里。

魏谨低下头望着青石地面,血液混合着脑浆迸溅得遍地都是,在凝固后显得脏污不堪,格外引人作呕。

安乐王父子已死,这世间的真龙血脉只剩下当今陛下,而朱昭一脉的所有约束和诅咒也同样落在了他一人身上……

假如陛下还想善终的话,就必须要有继承国玺的子嗣。

是的,朱祁恒本人其实对生儿育女完全没有兴趣,他要的是至高的权力与极致的享受,他想要孩子的最终目的也只是为了甩脱那是世世代代累积的责任和诅咒,至于他的百年后的身后事,这片大好的山河又将归谁处置,那卷土而来的朱昭魑魅会如何对待无辜百姓……

“那又与我何干呢?”

“既然我没有永恒的寿数,那么就让这片河山与我陪葬吧。”

说出这话时,朱祁恒正在皇室供奉的佛堂里,他斜睨着那尊以他的生母为原型所雕刻的观音,言笑晏晏:“再者,这魑魅那么憎恨我朱昭皇室,索性就让它杀个够……毕竟是我的生母呢,完成她的遗愿,不正是我这个儿子应当做的事情么?”

这话实在是令人齿冷,毕竟作为一个儿子,不论是亲生还是继子,朱祁恒所做的事情只能用天理不容来概括。

在魏谨久远的记忆中,他得到的第一次提拔,就是以武侍的身份去地宫中服侍并监视皇后——仍旧是人类的兰俭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