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一会儿就见吴老八回来了,脑门上淤青发紫更严重了,看来又少不了一通磕头捣蒜,血迹干巴在脸上一道道的,看上去更狰狞恐怖。

他找了几个年轻力壮的,给大伙儿撒了一圈烟,我认得那是一块钱一包儿的草海。那几人帮忙捆着他老婆去马老太太家,听说他跟马老太太商量好了,让她出马跳场大神儿试试!

其余凑热闹的村民也一窝蜂似的跟着去,我也随着人群去看马老太太跳大神儿。

一路上他老婆疯狂挣扎,几个大小伙子好悬没按住,几次差点挣脱跑了,哪像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小娘们儿该有的劲儿!

进了马家院子,天儿也快擦黑了,日头落的只剩下一旮瘩,贴着西边山头往下坠的飞快。

我个子矮搁后边看不见,使劲挤在人堆前面,就见那老太太已经摆好四四方方供桌,上面还摆着好几样偶尔在师傅家能吃到的水果。

马老太太佝偻着腰,打扮的花花绿绿很是喜庆,头上还戴着顶同样花花绿绿的头冠,还有一串穿着铃铛花花绿绿的布条。

另外有个老头我没见过,不是村里的,听看热闹的人说他是邻村二神儿,是吴老八连请带吓唬弄来的。那老头穿着件崭新黑棉袄,手里拿着个怪异的家伙事,我猜那玩意应该是个鼓!

之所以说是鼓,是因为那老头右手握着一根好像小锤儿似的木棍儿正敲的“咚咚”响,听着就是鼓声。不过却不是平常大鼓那种沉闷声,相反有一种轻灵、空洞的韵味。伴随着“咚咚”声,还有一阵阵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哗啦哗啦”不绝于耳。

跟寻常的鼓不一样,这鼓只有一头有鼓面儿,鼓面上画着一个奇奇怪怪的图案,而另一面则是空的,由几根细棍儿支撑着,每根棍儿上,都用红绳拴着一枚锈迹斑斑大钱儿,那“哗啦哗啦”声,就是这些铜钱儿撞击在细棍儿上发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