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沉默了好一阵子,秦逍才轻叹道:“收起了拳头,又要等到何年何月才打的出去?”

“两军对垒,从来不是比拼谁的人马多。”宇文怀谦正色道:“天时、地利、人和三者若得其一,或能勉强战之,若得其二,胜率大增,若三者齐全,甚至可以不战而胜。秦大人,依你之见,朝廷现在三者之中占据了多少?”

秦逍一愣,宇文怀谦轻叹道:“在我看来,至少眼下朝廷一样都不占。天时者,朝廷现在面临的敌手众多,国库虚弱,很难腾出手来收复西陵,由此便让西陵叛军占据了天时。所谓地利,自不必多言,樊家等西陵世家在西陵生存了两百多年,对西陵的山川河流地理环境了若指掌,而且西陵叛军远比唐军更适应西陵的气候。至于人和!”说到此处,却是沉默起来。

秦逍也不着急,虽然和宇文怀谦相处的时间才短短片刻,但他却已经知道这位二老爷是位深谋远虑的智者,其见识远比朝中许多重臣要高明的多。

“皇权不下县,其实从大唐将西陵纳入版图之后,就开始依靠当地的西陵世家豪族控制地方。”宇文怀谦平静道:“西陵门阀是独立于关内的一支力量,朝廷不能安抚好西陵世家,政令在西陵也就根本实行不下去。十七年前,朝廷划西陵为三郡,赋税掌握在西陵世家手中,而西陵三骑也都听命于三大世家,西陵世家对西陵的掌控已经登峰造极,三郡百姓从来都只认世家的命令,对朝廷的旨意置若罔闻。”

秦逍心下感叹,他在西陵多年,知道西陵世家对当地的影响已经是深入骨髓,渗透到西陵的每一处地方。

“如今樊家联合诸多西陵世家拥戴伪皇子李陀,这旗杆也就竖了起来,西陵百姓本就听从于西陵世家,再加上这面旗帜,叛军自然是占尽了人和之利。”宇文怀谦神色凝重:“在目前为止,西陵叛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背后还有兀陀汗国,朝廷没有对西陵轻易出兵,乃是上策,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抚须道:“樊子期和李陀既然能够秘密训练出一支骑兵,那么他们的谋反自然不是临时起意,筹划多少年咱们无法确定,但这些年他们必然是精心准备,至少从关内购买了多少粮食,咱们就很难清楚。”

秦逍立时想到自己在樊郡黑阳城内见过的粮仓,里面储存的粮食不在少数,而且那肯定只是其中一处储粮之所。

“至少在一两年之内,西陵并不担心粮食出现问题。”宇文怀谦道:“他们背后兀陀汗国,用矿石从兀陀换取牛羊,也是补充一些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