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山叹道:“大人明鉴,段鸾那副不单只是嘲讽大人,也是嘲讽咱们整个刑部上下。”

“如果只是嘲讽一下,我念他年纪大,脑子糊涂,不和他一般见识。”卢俊忠冷笑道:“事后我派人暗中调查,才知道连那副字也不是出自他的手笔,而是让他的府中一名家仆临摹了他的字迹而成,嘿嘿,他要嘲讽我,甚至不愿意亲笔书写,只是让一名家仆作对,这样的耻辱,本官又怎能忘记?”

朱东山道:“咱们和工部几乎没有什么往来,段鸾也定然是觉得工部不可能落到咱们手中,所以才敢对大人不敬。”

“倚老卖老。”卢俊忠脸色阴鸷冷厉:“这事儿他或许忘记,本官可不会忘。等了两年,终于等到机会。锻造战刀,是由工部军器司负责,如今出现这样一批偷工减料的残刀,工部逃不脱干系,段鸾也难辞其咎。”一只手握成拳头,眉宇间满是兴奋之色。

朱东山低声道:“大人,不过这事儿透着一些古怪。”>

“哦?”卢俊忠端起茶杯,气定神闲:“怎么讲?”

“薛克用发现仓库里储存了偷工减料的残刀,这自然没错,可是他怎敢将此事捅出来?”朱东山皱眉道:“只要用脑子想一想,便能猜到这起案子不只是涉及到兵部,工部和户部也都牵连其中,能够事涉三个衙门,而且做得悄无声息,这可是大手笔,这背后无论是谁策划,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州军统领能够干涉。”

卢俊忠却是淡定自若,唇角带笑,并不说话。

“薛克用虽然是当兵的,但能够设计将王巢那股乱匪一举击溃,可见也是个聪明人,并不是只会舞刀弄枪的莽夫。”朱东山轻声道:“下官瞧见薛克用带着车队前来朱雀大街的时候,韩昼也在车队之中,也便是说,薛克用发现了残刀之后,韩昼得到消息,立刻前往阻拦。韩昼不可能不将这中间的利害关系告诉薛克用,也一定会想办法说服薛克用隐瞒此事。”

“这是理所当然。”卢俊忠淡淡笑道:“贪污军费之事泄露出来,第一颗落下的人头便是那位库部司韩主事,他又怎能不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