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东山看着摆弄刑具的卢俊忠,心里还真有些惊愕。

卢部堂似乎对大理寺接手此案并不以为然,也没有任何不悦的情绪,见到朱东山脸色有些不好看,笑道:“你也觉着圣人是要重用大理寺?”

“下官倒也没有那样想。”朱东山轻声道:“下官只是担心这桩案子如果真的被大理寺办的妥善,对咱们还是有些影响。”

卢俊忠怪笑道:“办的妥善?苏瑜那点本事,办个鸡皮蒜毛的小案倒也合适,这么大的案子,咱们的苏大人可没办事接下来。”将手中的刑具放下,淡淡道:“圣人何其睿智,知道咱们刑部一旦办起案来,就一定会有结果,而圣人这一次恰恰不想这么快就有结果,又或者说,圣人心里明镜儿似地,不想让这桩案子弄得太大,更不想让咱们真的将背后的贵人揪出来。”

朱东山上前两步,轻声道:“大人,您是说,宫里已经知道幕后真凶是谁?”

“东山,连咱们心里也大概有数,更何况圣人?”卢俊忠单手背负身后,摸着山羊胡须道:“你自己想想,薛可勇拉着马车到兵部衙门前不过半天,宫里就传旨让大理寺侦办此案,大理寺立刻将军器司、库部司和度支司三司主事请去了大理寺,这可不是苏瑜的意思,而是宫里的意思。”唇边泛起一丝狡黠笑意:“这就证明,圣人知道这件案子不只是库部司一个衙门所为,工部和户部都牵涉其中。”

朱东山颔首道:“圣人睿智,对此自然是洞若观火。”

“能够将三部衙门中三个要紧的司串联在一起,而且做得悄无声息,直到今日才被揭发,满朝文武,能有几人做到?”卢俊忠淡淡笑道:“要干这件事情,至少要具备两个条件。这第一嘛,自然是有这个能耐,能够让三司主事听从他的吩咐,而且都不敢违抗。这第二,自然是要有包天胆量,没有熊心豹子胆,谁敢背着宫里干下此等大事?”

朱东山立刻道:“大人所言极是,下官也是这般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