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的性情,老夫略有些了解。”老将军道:“让她开城投降甚至主动退位,那是绝无可能。此人权欲熏心,在位二十多年,权力就是她的性命,如果失去权力,比杀了她还要让她难受。”抬手抚须,摇头道:“她是绝不会主动认输的。”

文官笑道:“所以公主的意思,柔玄军只需要围而不攻。城中缺粮,也无援兵,京都城内的官民撑不了多久,到时候不必攻打,京都城内自己就会乱起来。上百万张口,一旦喂不饱,那就是上百条龇牙利齿的狼,他们会吞噬夏侯。”抬手指着在夜风中飘扬的“李”字旗,道:“这是公主亲自绣出来的战旗,老将军有此战旗,京都守军也会知道我们代表李唐,时间一长,定会生变。”

太史弘身侧一直没开口的中年将领忽然问道:“罗参军,公主确信裴孝恭不会领兵北上?”

那文官自然就是麝月派出的使者,徐州参军罗湘。

罗湘立刻道:“太史将军,公主并无说过确定。正如下官之前所言,裴孝恭在最佳时机都不曾出兵,始终按兵不动,公主推测此人很可能违抗了京都的旨意。裴孝恭手握七万兵马,如此关键时刻,夏侯不可能让这支兵马一直固守南方,定会下旨调动南方军团北上。裴孝恭不动,就表明他与京都未必是一条心。而且公主早就派了使者前往密见裴孝恭,秦将军更是写了一封密信令密使带过去。”

中年将领正是镇北大将军太史存勖,始终没有笑意,只是问道:“可知信中写了什么?”

“下官不知。”罗湘摇头道:“不过下官以为,秦将军既然特意写一封密信送过去,肯定不简单。”

太史弘却已经笑道:“裴孝恭素来谨慎,但此人的目光敏锐,往往能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局面。如果公主只是拥有一隅之力,无法与京都抗衡,裴孝恭的兵马早就杀进了江南。”瞥了太史存勖一眼,含笑道:“你应该知道,裴孝恭年轻时候好赌,却又不是毫无理智的赌徒。他在赌台上也素来谨慎,只会将筹码压在胜率最高的地方。”

太史存勖似乎对裴孝恭颇有些不屑,淡淡道:“投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