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权衡利弊,盘着睡袋坐了下来,抽了抽鼻子,低着头,嗡声翁气地说,“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把背包放在脚边,眼光落在他满头盘根错节纠缠在一起不知多久没洗全是各式染料的头发上,曾几何时,我也曾经这样露宿街头,中都并没有流浪汉收容所,有的只是抢睡觉讨饭地盘的街霸。“什么都不知道?”我重复他说的话,“失忆了?忘了自己是谁?还是你知道我要问什么,不愿意说?”

他依然低着头,看着扔在地上只抽了一口的那只烟头,“我只是睡醒的时候看到一只信封,里面有钱,两张照片,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要我做的事。我就是照着说明画了几张图而已,没犯什么法吧?”

找到了人还照样没线索,这人藏着够深。“照片呢?还在吗?”我不死心,也许照片上能查到些线索。

“早撕了,谁还留着自己的罪证?要看,你不也有?”他抬起头来看我,瘦削的脸颊上挂着嘲讽,“我看你和留信封的人都是一路货色,不然怎么用的手法都一样?”

这人呈现着病态般的苍白,皮肤干燥,到处都是细微的皲裂,明明是和叶拉赫差不多的年纪,皮相却好似七老八十行将就木的样子。

“这只能怪你的软肋太明显,怪不得抓住了踩上去的人。”我不是容易被刺激到的人,对他嘲弄的口气无动于衷,“放心,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我是来给你送钱的。”我从口袋里抽出一个信封,递给他,“照这上面去做,上图之后别忘了留言谢谢给你留信封的人,说你等他下一步指示。”

他接过信封,打开,从一扎现金中抽出一张短笺,露出一脸疑惑,抬头问我,“你确定不是来找我麻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