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彩未尽,两人回到院里用晚食,依然是共一张食案,对案而食的人心情却已不同:这是以后都要与我共案同食的人。即使以后完全辟谷不需用食,共案白首的心情却不会变。两双眸子缠连,连进食也无法隔开,嘴里吃进的都是一道“你侬我侬”的菜,除了甜蜜蜜的味道分不出其他味道。

白苏菘蓝默视一眼,深觉她们在这里是多余的,还是别碍眼了,静静行礼退了下去,出到廊上两人对目一笑,心里同时响起一曲吴腔唱词:你侬我侬,情多似蜜。捏俩蜜人儿,一个你呀一个我。咱俩缠一块儿,揉一团儿,再捏一个你呀一个我。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落日流连晚霞不去,余晖脉脉,庭中合欢树上一片朦胧的玫红色情思。几位侍女轻步而过时都微微而笑,抬手轻盈的点上了廊下的一溜儿灯笼。

萧琰和沈清猗用膳出来在这回廊上散步消食,看晚霞余晖看庭中合欢树,回廊上灯笼晕染出橙黄的光,让人感到温暖和温馨,萧琰心想:这就是我和清猗的家呀。她抬眼一只一只的数着这些灯笼,以前是感动沈清猗的用心和情意,现在她心里是温柔欢喜和憧憬,对成家后的憧憬。

她回眸说道:“清猗,以后我要写上你的诗句词句,作上画,然后做成灯笼挂这廊上。一抬头,就都是你的诗情词情和咱们俩人的诗情画意。到时和这些灯笼轮换。春夏秋冬四季有情,就一季一换吧。”她脑子里已经在构想满廊都是沈清猗的诗和词,加上她的画,那真是诗情画意珠联璧合,她嘻嘻笑出声。

沈清猗也被说得起兴致,笑道:“好。到时你作画,我为你调墨。”

萧琰呀一声眨眼,然后眉飞眼笑,“那可真好。”以前都是她给沈清猗研墨,想到以后沈清猗会挽袖给她调墨,萧琰喜滋滋,说道,“还是爱人的待遇好。”

沈清猗斜眉笑她,“你这才知道。”

“是,我愚钝之极。”萧琰执着她手,这话是说自己没有早知她的情意,不然也不会让她相思煎熬这般久,至少,在长安无量观相见时,姊姊说的那些话,自己就应该想到的。“以后我多思你,把你思的都还回来。”想着她为情辗转的那些日子就觉得心疼。

“说的傻话。”沈清猗抬眸嗔她,眼眸又温柔下来,道,“相爱哪有谁多谁少呢,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就像俩面人儿揉在一起,再捏出俩人来,哪分得出哪人中你多我多。相爱没有谁欠谁,一旦想到欠,这爱中就掺了比较,失了纯粹。你是心疼了,情之所至,才说的这话,情可通,理却是不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