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边上学边要饭,要饭途中认识了一个伙伴。他绰号叫呆瓜,比我大两岁。个子高高的,精瘦。他有一个哥哥,在煤矿当工人,早就和他断绝来往,因为嫌他要饭,有损他名声。呆瓜很孝顺,要的好东西舍不得吃留给老娘吃。他脏兮兮的白色背袋里就两个破碗,是用来盛饭的。谁家发丧了他就提前一天通知我第二天早去占位,把那些客人吃剩的饭菜统统打包(盛碗里),菜汤也喝个精光,满嘴的油光闪闪。

呆瓜,那块窝窝头怎么不吃?有人问道。

留给我娘吃。他嘿嘿一笑道。

你哥哥不养她么?我问道。

他当上工人后从没回过家,也没见过他一分钱。呆瓜有些生气地说。

煤矿工人是我们村里最高尚最有钱的职业,他们都满面红光,肥肥胖胖的,谁家有人当煤矿工人那肯定是有钱的存在。

没几年呆瓜就死了。他娘哭得死去活来。村里的医生说他经常喝剩菜汤得了一种传染病,因为没钱治,只能等死。

第二年我爹也死了,他是因为喝假酒被毒死的。真酒贵了喝不起就只能买假酒喝。

两个人的死让我认定爹的名言(谁穷谁光荣)是错误的。如果呆瓜有钱断不至于要饭染病,如果我家有钱我爹也不会买假酒喝。挣钱是我必须做的事,比生命还重要。

这是血的教训!马行点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