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腹诽心谤了官家一番的万俟参军当然不会反对,而是即刻谢恩,然后又整理一下仪容,方才上前小心与刘晏同列而坐,并在班直奉上酒杯后主动执壶。

倒是胡闳休,被万俟卨这番作为弄得有些慌乱不及,匆匆跟上后,却显得不上不下,一时难堪。

“我们正在论重阳诗词,两位都是太学生出身,万俟卿还做过教授,所以虽是陪都临时殿试授官,却应该也都是文辞上的好手,且听听你们言语。”赵官家受了万俟卨一杯酒,方才随口而对。

而耳听着赵官家开口用‘我’而非‘朕’,刚刚倒了一杯酒的万俟卨愈发振奋,却是强压情绪,复又给这席间除了专门执壶的吴夫人外所有人各自倒了一杯酒后方才开口:“尚不知官家与吴娘子,还有林学士、刘统制之前是怎么个论法?”

“瞎论罢了。”赵玖随口指着身侧几人答道。“我是个不学无术的,这位吴夫人据说是文武双全,读书颇多,但以她的年纪又读过几年书?无外乎是林学士与平甫(刘晏字)两个进士记性好,说一些重阳诗词,我瞎评鉴一下,她带着一本《唐诗散集》,乱翻一下……而适才先说到重阳诗词之冠,两位觉得哪首诗为重阳之冠?哪首词又为重阳之首呢?”

什么吴夫人其实没读过几本书,今日带了一本书临时抱佛脚估计是真的,但赵官家的‘不学无术’,万俟卨要是信了那就是犯蠢了。

实际上,在万俟卨看来,若眼前这个动辄‘易安居士旧作’的官家算是不学无术的话,那天底下也没几个在诗词上有术的人物了……只能说,因为那位道君太上皇帝太过有术的形象给人印象太深刻了,这位遗传了最少五六层能耐的新官家明显对那位太上皇帝多有不满,不欲展示太多相似之处,所以刻意遮蔽罢了。

只是可怜易安居士夫妇,奔五十岁的人了,临到老,摊上这位乱摊派的官家,夫妻反而为此不谐起来。

回到眼前,诚如赵官家所言,万俟卨毕竟是文化人,这才学还是有的,而且年纪偏长,比身侧喜欢舞刀弄剑的胡闳休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