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几个提问之后,一个一直沉默的中年人忽然开口说道:“鲍勃,我不是采访你,只是对于这个报道我有些疑问,想问一下。”

鲍勃总编和会议室里的记者,都认识这位叫邬漆麻的中年人,甚至很熟悉,因为他是联邦里出了名的拼命记者,从业至今,不知道写了多少篇让联邦颜面扫地的文章。

既然不是采访,会议室里的记者们很有默契地关掉了手中的录音设备,安静地听着。

邬漆麻斟酌许久后说道:“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可我仍然认为在大选前,你们扔出这篇报道不合适。说到底,我还是相信麦德林议员,姑且不论你们那些基于推论的证据链有几分可信度,但……”

“什么叫基于推论?难道那些图片上面的金发女郎不是麦德林的秘书?难道那个基金会里的家伙,没有交待自己做过什么?”伍德愤怒地挥舞着手中的报纸。

“可这些人都死了。”邬漆麻皱着眉头说道:“而且我也不想争辩这个,我只在想,麦德林议员如果是幕后黑手,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无论是今天报道的临海州暗杀事件,还是环山四州的恐怖袭击,对依然保有浓郁反色彩的他来说,能有什么好处?”

“破坏联邦的和解协议与气氛,用那些死亡将联邦民众割裂成两个族群……麦德林议员肯定是一位成熟的政客,不会不清楚,这对他的大选之路没有任何好处,而且恐怖袭击时,他就在现场,险些身亡。联邦族群越对立,他身上的反色彩,便越是个包袱,而不是一层光彩。”

鲍勃总编安静地听着,整个会议室里的记者们也很安静,大家都是跑线的记者,对这方面有天然的敏锐,自然很清楚邬漆麻的分析很有道理,说来说去,麦德林议员怎么也找不到做这些事情的动机。

关于动机的问题,其实许乐很久以前就想过,邰夫人也想过,甚至是林半山也曾经在高速铁路旁的草地里思考过。然而这些当事者、或是拥有大智慧的人,都无法猜透麦德林的心里在想些什么,找不出他这样做的理由。

等邬漆麻说完之后,鲍勃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也想要找出他这样做的动机,但没有找到。不过我更清楚一点,身为新闻从业者,我们只需要找到事实,讲述事实,事实背后的动机,是需要检查官去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