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书生大骂的百姓,纷纷拍手叫好。

刚刚城外潦草相迎,折了平田令的威风,被无名书生当街喝骂,刘懿连最起码的脸面,都保不住了。刘懿一时间愣了神,饱经人情世故的夏晴,则捏了捏腰间的白玉五铢,拖着大脑袋,立即向樊听南询问起了情况。

樊听南无奈地道了一句“一言难尽,郡府细说”,便继续拉着两人向彰武郡守府缓步行进。

一路无话,刘懿低头垂目,思虑颇深:从去年之行来看,少府史李怀文、奏事掾季秋和记事掾綦越三人,乃樊听南一手提拔,实为樊听南之心腹,哪有樊听南使唤不动的道理?今我本为平田而来,却被说成了贼贤害民之辈,若非有人有意无意的、居心叵测的跑风漏气,百姓怎会跟风而动?田地既为世族之本,平田便是针对世族的绝户之计,任你高风亮节、大公无私,也不会轻易答应,而这彰武郡最大的世族,是谁呢?

看着前方笑呵呵引路的樊听南,又回想到樊听南一路缓慢行走的姿态,一个诛心的想法,涌到了刘懿心头。

想罢,刘懿连续捏了身穿的龙凤虎纹绣罗禅衣领扣三下,几道斥虎死士的影子从巷中划过,看来,今日,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果不其然,刘懿前脚刚刚踏入彰武郡守府的门槛,郡守府那扇破烂的大门,后脚便被人吱嘎吱嘎地合了上。未等樊听南带领刘懿行至中厅,十人一组的郡兵便从四面八方涌来,他们虎视眈眈,如去年兵发水河观一般如临大敌。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刘懿轻轻摇了摇头,身体微微后仰,想靠在那破旧的大门上缓一缓神,结果身子刚刚贴上门板,那破门咣当一声,居然倒了!

门外传来一声‘哎呦’,众人寻声看去,夏晴被门压在了地上,正哀嚎不止,门板上面直挺挺地躺着刘懿,下面压着夏晴,两人把门板夹在中间,活脱脱一个大号的肉夹馍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