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懿出现了两人会面以来的第一次停顿,半晌,他才说道,“天下间从来就没有攻无不克的将军,也没有天下无敌的秘籍。大道至简是不假,可那终究是站在人间巅峰之人才耍得起的大风流。就连先王制法,也必全于慎、谨于行。对于我等平头百姓,有备无患才应是真。若换成我,恨不得弄他个宣怀八十、八百八千八万斧才甘心呢!”

从隐喻的对话里就能看出,两人的做事风格迥然不同,刘懿谨小慎微,讲求步步为营,赵素笺喜欢单刀直入,讲求一招制敌,可谓各有优点。

赵素笺卷起袖子,微微坐正,轻轻笑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想必将军的谨慎是对的。不过,在下有一问,既然将军目前只有两斧,将军打算为学习这第三斧子付出什么样代价?不会是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吧?”

刘懿心中大喜:谈价了,谈价了!有戏!

刘懿自然洞穿赵素笺待价而沽的心思,可他这次来,偏偏要空手套白狼,见他嬉皮笑脸地道,“赵公子,事成之后,你做你的世袭罔替。宣斧门你如何处理,本将军不管,不过,要上交赵氏全部家兵。哦,对了,避水珠是公孙爷爷留给我的遗物,一会儿我也要带走!”

刘懿此话,有三层意思:第一,宣怀赵家也是世族,也在天子的剪灭范围之内,但,你赵素笺随我刘懿攻灭江锋,便相当于为陛下效忠,世袭罔替的爵位,自然可以保留;第二,赵家不理庙堂事,但你在江湖里怎么扑腾,我刘懿不管,随意;第三,避水珠是我至珍至爱之物,现在还在你赵素笺的手里,你和我刘懿,并不能算上两不相欠。

一语三关,精彩!

赵素笺乍一听下,忽然笑了,眉眼盈盈处涌起三分无奈,心道:刘懿啊刘懿,你这招不进反退,真是难住我了呢!

少年赵素笺迎着春风桃李花开,目光踌躇,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几岁的少年,思绪悄然入神来。

自从痴痴傻傻以后,自己那老父亲抑志压节、具尝辛苦,放弃了通途无比的修炼一途,十几年如一日,耗费心念为其推背续命,父亲可曾想过代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