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恭喜恭喜!”

郑海珠嘴一咧,从马上折过身来,展颜向马祥麟道贺。

因动作幅度大了点儿,微微失去平衡,身形一晃,忙又拽紧缰绳。

这瞬间显出的狼狈骑术,并未令她尴尬。

她继续带着真挚的欢悦,以及几分打趣之意,朗声道:“方才进京的路上,我早就想问了,又怕你们男人嫌我们女子爱打听别个家事。哎,让我算算日子,重阳还有两个月,来得及,明日我就往崇明去信,嘱咐他们用新打的棉花,弹几条小被子、织几沓小衣服出来。哦还有松江的衲布,那个做尿布最好,韩小姐的小公子,穿了几年都没红过屁股。我让人给你和凤仪的娃娃,缝上三箱……唔,还有……”

马祥麟是头一回看到郑海珠为了养育小儿之事,展露喋喋不休的絮叨模样。

她到底是个女子,心里对于新生命带着兴奋而不乏慈柔的关切。

马祥麟这般想着,又思及自己,怜子如何不丈夫,霎那间,怅惘闪现。

郑海珠正盯着他,蓦然之中捕捉到了好友的古怪。

继而意识到,对方言谈时的神色,方才就不大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