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初,刘时敏从内织染局下值,一路往南,过了金水河,进了东公生门。

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但凡能出宫,就喜欢先步行经过眼前这一大片衙门。

六部,翰林院,甚至哪怕钦天监,往来其间的臣子官员们,在刘时敏看来,都像宫中过锦戏里的万象角色,看不够。

他羡慕他们。

或许,在另一个尘世,另一个舞台,他刘时敏,也是其中某位进士出身、乌纱端正、官袍倜傥的郎中或者少监,气宇轩昂地进出中央权力机关的门槛。

阉人,即便能坐到司礼监掌印太监这样有“内相”之称的位子,在自诩读书人的刘时敏看来,终究,还是和真正的文臣有天渊之别。

刘时敏经过兵部时,身后忽然马蹄声传来。

能在各部衙门之间坐轿上值的,四品以上,能在各部衙门之间纵马疾驰的,鸿翎信使。

果然,马上的,是头插翎羽的骑卒。

到了兵部门口,信使翻身下地,噔噔噔往里头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