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近在眼前,可天气仍旧炎热,这几年的年景非常不好,热时极热,冷时极冷,老天爷似乎就爱这么折腾世人,即便在丰收的好时候,也要放秋老虎四处撒泼。

在这种天气里,阴森的牢狱却并不会比烈日底下凉快多少,密闭的狭窄房舍里没有一丝风,浑浊的空气中沉淀着浓浓的恶臭,那是血肉腐烂和排泄物堆积的气味,足以让任何人生理不适。

霍聿怀只是往下走了几层,就已经汗如雨下,两层官袍已经被汗水浸得湿透,给他带路的狱卒则更加狼狈,别说衣袍了,就连稀疏的头发也被汗水黏在头皮上。

“大人,就是这里了……”狱卒摸了一把眼前的汗,陪笑道,“咱们已经过水擦了三回,不脏了。”

霍聿怀在那据说“不脏了”的桌椅前站定,把手里的食盒放在粘腻的桌案上,很快,狱卒们就把犯人带到了。

卫景桓戴着沉重的镣铐,脏乱的头发随手扎起,身上只剩一件单衣,早不知被汗水打湿过多少次,他毫不介意地在板凳上坐下。

“没想到我们再见面是在这里。”即便被关了一个月,卫景桓的神情中也没有任何怨怼,他甚至笑得挺开心,“你带了什么好吃的,快让我见识见识。”

霍聿怀盯着大快朵颐的表兄:“你在这里……过得怎么样?”

几年不见,卫景桓似乎还是老样子,眉宇间仍旧带着光明磊落,边境的风沙刀剑把他打磨成了一把厚重锋锐的刀。

但他却与少年时截然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