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督主府花园书房内,巨大的梨花木书案上整整齐齐摆放几摞文书,笔墨纸砚俱是方才停笔的样子,几盏香茶放在茶几上,袅袅白雾升起,颇有几分诗礼传家的意味在其中。

不过,案几前大喇喇坐着的两三人,倒是没有一个有那份文儒之气,其中一人高大挺拔,深廓眉目中却是挥之不去的阴郁与烦躁,而他侧手坐着的年轻公子专心致志地喝茶,额角却泌出冷汗,似是不想留下、又不敢走人。

案几另一侧坐着的,就是粗眉大眼的大都尉田央。

此刻他见督主大人只管喝茶,一言不发,虽不清楚大人到底要做哪样,但直觉却告诉他督主大人今日心情十分不佳,而且跟他田央有关,此刻此刻不过是送他一个机会,给他一个台阶,就看田大都尉够不够机灵,能不能全身而退了。

田央向来跟着秦领到处行走,前后十多年,不说变秦督主肚子里的蛔虫,也多少知道“听话听音,锣鼓听声”,秦领默不出声,定是此时相当重要。

至于是什么事,田央多少能猜个大概。可是,秦督主又叫了吏部李侍郎来,难不成,是要将老田解甲归田?

他噗通一声跪在秦领面前:“督主大人!饶命啊,饶老田一命!”

秦督主手中托着描金萱草花纹盖碗,口中轻轻吹着浮沫,连顿都不顿一下,只当啥也没听见。

田央看在眼里,心中暗暗叫苦,这番动作,正是秦督主胸有成竹的模样,手中证据、心中脉络捋清楚了一大半,缺的就是自己这个核心要犯的供词了。

田央苦着脸:“督主大人,您不是要老田把郊外二十亩良田退了吧?那可是老田一两一钱银子攒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