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辰末,滦河畔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的厮杀声,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几个锦衣卫护着郑海珠走向战场。

好斗的天性,令这些因为必须行使保镖职责、而无法在杀敌上一逞血勇的男人,兴致勃勃地走近正在割鞑子首级的川军兵士。

一面观瞻,一面出主意:“哎兄弟,那儿,马尸屁股后头,还有个脑袋。对对,炸得只剩半拉的,那也是脑袋哪,辫子都还在呢。都能报军功换银子的不是?”

听到“指点”的川军,只默不作声地走过去翻检,脸上的冷淡木然,和锦衣卫挤眉弄眼的热情,形成鲜明对比。

亲历过血肉交迸的拼杀,胜利者中的许多人,并不会欢呼雀跃。

郑海珠驻足在离架设四磅炮一百多步的地方。

“记下来……”

她刚一开口,熟知流程的锦衣卫总旗,已转着身子寻摸了一圈,锁定了几具穿着甲衣的女真人尸体,凑近仔细观察,又伸手探摸了一阵,站起来拿着本子开始记,边记边报告:“布面暗甲,一两铅弹击穿。”

郑海珠满意地冲他点点头,再转回身时,视野里出现了马祥麟的牙边红旗,以及被明军骑士们押解的俘虏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