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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像越说越长了。

末日到来以前我那一段短暂的生命,真要详详细细地说,远比末日后这几十年可说的多得多了。我长大一些以后,几乎每件事都清清楚楚地印在我的记忆里;反倒是近些年的事,不管我当时获得了什么乐趣、遭遇了什么危险,过去了就过去了,留不下多少痕迹。

我原来也会有这一种思乡之情。

有时我不回想,它们也会浮起来。比如养母推后了我的入学,让我在家里多住了三年;比如养父好像有一次把真正的离婚原因告诉了同业的朋友,惹来了几次探询……不过就算是执业医师,也知道他们拿我没有任何办法。

谁也不能以人格类型为借口,把一个行止规矩、表现正常的人送到什么地方关起来——我幻想那样的社会,一定会充满残酷与痛苦的可趁之机——所以,你们有时候一拍脑袋就决定的规则,也不是那么坏。

你看,我十五岁之后,再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出格的事。

我很难解释为什么。

出于天生原因,我不可能生出愧疚感,也没有所谓的同理心。唯有以现实、利益为出发点的劝诫,才会被我听进耳朵里去。如今回想起来,在我十五岁到二十五岁的那十年里,我可以诚实跟你说,我果真止步于品尝人类历史上的二手惨剧了。

“你当年为什么不把我退回福利院去?”我有一次向养母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