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团场到陇佑县城,近六七十公里的路程,完全处在戈壁当中。从高空俯视下去,就如同用直尺比划过的一条直线,没有丝毫的弯曲感。

一代拓荒者们夜以继日的不懈劳作,汗水换泉水。终于在这不毛之地上,用彩色画笔涂抹出一副壮丽的画卷。

护沙林初具规模,将犀利的沙尘暴堪堪地挡在外围,内圈里引流灌溉,道路两旁的水渠内,清亮透彻的泉水涓涓流淌,高大的白杨树挺拔耸立,四周都是郁郁葱葱、整整齐齐的麦田,在微风中频频摇曳,舒缓动人。

令人心旷神怡的塞外江南!

就要回到本应属于自己的归宿了,心里该是充满着期待和喜悦。然而对何亦安来说,那将是一个陌生而又惶恐的“新家”。

一路之上的离别愁绪,让他沉默无语,更是没有一丝心气去欣赏车窗外划过的美丽景色。

对于团场长大的这帮孩子来说,他们足迹所能涉及到的范围,如果用圆规以团场为中心画上一个圆圈,那么这个圆圈的直径也仅限于团场外五六公里的地方。

他们没有机会,也没有能力走出这个狭小闭塞的天地,在梦幻般的世界里,陇佑县城已经算得上是一个“诗一般的远方”了。

车厢内只有汽车发动机带来的单调嘈杂音,显得格外沉寂。杜婉玲似乎想极力打破这种尴尬的静谧状态,尽可能地调整气氛,转过头对并排而坐的何亦安说道。

“亦安啊,再没回过陇佑吧,回头啊妈妈带你好好转转,想要什么妈妈都给你买……”x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