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官污吏确实是可恶!”章陌烟忿然,过了一会儿才平息,而后边想边说:“这么说,耿院长的先祖最初也是在汝州起家从事造瓷业的。”

“是啊,不过很快他们就全员离开汝州转阵到杭州了。”

章陌烟初听讶异,不过一会儿就想通了:“是不是和南宋建都临安有关?”

“不错,”肖行雨说,“官宦人家终究是为皇权服务的,靖康之变后北宋灭亡,王廷在杭州另立都城,很快在西湖凤凰山起造‘修内司’,也就是专门为皇宫烧制瓷器的官窑,耿家就是那时候迁往杭州的。”bigétν

“南宋于1138年定都杭州,这么算的话,耿家在杭州也已经有八百多年了。”

“当年金兵南下北方的能工巧匠逃的逃、死的死,早就四零五散了,天青釉瓷工艺的失传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朝廷在杭州组建‘修内司’的时候,说实话,耿家的人张罗了不少,他们为南宋官窑的稳定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后的时间里他们一直一边为皇宫供应着御用瓷器,一边还力图复兴天青釉瓷,也堪称坚持不懈矢志不渝,加上后来出了几个靠谱的子孙,耿家差不多就在那时候慢慢洗白了。”

几百年间的事情,短短几句话就言尽,然而无论是一个朝代的变更,还是一个家族的变迁,对当年身处其中的人来说都是影响一生的剧变,千百年后的今人是无法完全体会到当中的颠沛与艰辛的。

“那既然耿院长家早已洗白,为什么你们家还没有改掉名中取水的规矩呢?”章陌烟忍不住好奇地问。

“为什么要改?”肖行雨不屑道,“他家官做得好,但是在天青釉瓷的研究路线上和我们肖家还是存在很大分歧。好话不听,还固执己见,时不时还以自己是官窑的身份打压一下,直到今天他家还在坚持天青釉瓷的攻克难点主要在釉料与瓷土无关,所以这仇就一直流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