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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在不断轰隆隆响起的颤抖中过去了。

清晨来得无声无息,一眨眼天光就染白了视野,快得甚至叫人错愕;林三酒回过神的时候,她仍然以同样一个姿势站在门边,手甚至还没有从开关上拿下来。

她几步下了楼,冲出门一看,只见外面街道、马路全被压裂出一道道深缝,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地震;一根根电线杆全被撞断成无数截,与被踩扁的汽车一起,扭曲碎裂得看不出原形。她所在这幢房子的外墙被挤裂了,但与马路对面的邻居家一比,已算是幸运了:那几栋屋子全被压塌了,从废墟上来看,甚至很难看出这儿曾经居然是民宅。

马路上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左边的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片被它压平的大地;晨光被什么挡住了,半条路被浸在阴影之中。

林三酒慢慢转过头,目光顺着马路找到了那一座山。

一座山硬生生地挤碎了周围的房屋,仿佛这座小镇上一片巨大的、凸出的疮癣,将四周的房屋、街道都吞没在了它投下的黑暗中。它此时一动不动地立在那儿,好像它本来就是这座镇子的一部分似的。

镇子里安安静静的,除了偶尔远处一丝风,几乎像一座死城一般。

她慢慢朝前走了几步,发现对面的房屋废墟中隐约露出了一片片黑红色的血。

林三酒忙冲到那片废墟前,吃力地搬开了半根房梁,目光往下一扫,心中一震,差点又将那根房梁失手砸了回去;那儿只剩下了一点点人——或者说,人的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