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为何觉得这笔‘赎身银’是救命钱,而不是‘索命帖’?诛心才是杀人不见血的刀。”沈棠帐下大概没有人比顾池更懂人心之黑暗,他哂笑道,“秋大郎不计前嫌,散财救人,作为曾经与兄弟同室操戈、谋害亲兄的秋丞能否接受这份救助?”

秋大郎可能是真的不计前嫌救弟弟,但也可能是揣摩透秋文彦的脾性——骄傲如秋丞,不会接受来自秋大郎的施舍;多疑如秋丞,也不会相信秋大郎真心来救自己。

重点不在于秋大郎怎么做。

重点在于秋丞什么反应。

秋丞死,秋大郎大仇得报。

秋丞活,秋大郎赚足名声。

沈棠摩挲着手中冰凉的金子。

“倘若我是色批老菜鸟,应该会羞愧着接受。大不了回去跟秋大郎低头,日后夹紧尾巴做个富家翁,至少吃穿不愁。不过,以色批老菜鸟的脾性嘛,说不好。他估计会惶恐、愤怒。担心秋大郎这么做另有图谋,愤怒兄弟二人处境居然颠倒了个儿,自己居然要沦落到秋大郎施舍才能活命……”

“是啊,人惯会以己度人。”顾池薄唇浅翘,出言讥诮,“自己是怎样的人,便看谁都觉得像是同类人。秋丞既是虚伪君子,他眼中的亲兄长又怎会是坦荡君子?主公,你有无兴趣与池打個赌?我们就赌赎人消息落到秋丞耳中,他会是什么下场?”

沈棠现在对“赌”都有ptsd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