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涟见这妇人虽开始流眼泪,神思倒还清明,哭哭唧唧也不耽误看出端倪,直指东林派针对她。https:ЪiqikuΠet

杨涟惯来,性子鲁直,对男子都常常不耐烦周旋,何况是要琢磨如何柔缓了语势与妇人去说话。

这位帝国的言官首领,遂瞥了左光斗一眼,意思是老左,你去交底。

左光斗了然,叹口气道:“郑夫人,不是杨总宪和本官倚老卖老,实在是你阅历尚且,行事过于张扬。你方才说,去岁诸般奔走,皆不负东林盟友的身份。此话属实。但你与内官往来亲密,也是事实吧?士林早有非议。加之在天津开关、与倭国通商,也令士林有识之士唾弃,今在六部廊下领受的攻讦,实也不算空穴来风。你……最好先避一避这汹涌的物议。”

郑海珠抬起泪眼,佯作难以置信的模样,问道:“左老爷,王公公,还有曹化淳,不也与你们相善么?”

原本喝茶吹沫子的杨涟,一听这话,放下茶碗,声腔又严厉起来:“说的不是王安和他那姨娘腔的干儿子,说的是惜薪司的魏进忠。姑娘,你去了趟察哈尔,不过替我大明宣慰北虏而已,又不是当年苏武那样英雄归乡,哪里就值得风光排场了?可你,却是从京外官道,再到过了德胜门,都让一个蟒袍阉官给你开道,你自己想想,你在正经读书人眼里,是个什么样儿?”

“叮”一声,杨涟丢了茶盏盖子,嗓门又高了三两分:“你以为今日老夫在部员同僚面前,称你一句郑员外,是嘲讽于你?那恰是给你一个台阶下,平息士林怒火。”

“文孺,有话好好说,”左光斗适时插嘴道,“郑姑娘和卢举人都是晚辈,咱们做长辈的,交待心意给晚辈的时候,更要和和气气的。”

郑海珠闻言,心道,我何德何能,值得你们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