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着客印月仓皇无措的几句尖声辩白,郑海珠也躬身开腔道:“陛下,臣的确在第二回进讲中,为两位皇子详述我大明水师在料罗湾击败红夷,也提过阿芙蓉。盖因南洋一带已有将此物炼制为膏、点火吸食的习俗,危害远胜中原医家煎服之法,或可令七尺男儿枯槁如柴、短短数年便手无缚鸡之力,羸弱如蚁,偶感风寒就一命呜呼,是以无论军民士庶,绝不可沾……”

朱常洛正在盛怒与羞愤中,哪有心思听郑海珠唠叨夷人的情形,只当她不过是老实自陈说过的话,便声如寒冰道:“住嘴,没问你。”

客印月在地上一个劲地磕头喊冤,辩白自己从未说过什么“阿芙蓉丸子”。

朱常洛暂不理她,转向王安问道:“王伴伴,你方才找到六公主时,她们在哪里?做什么?”

王安惴惴道:“宁德殿下,在煎药堂外,说要进去看看,给东李娘娘的入秋膏方是怎么熬得,怎地东李娘娘吃了后,脾胃痛,起不来。”

朱常洛幽幽地“哼”一声,看回朱徽妍。

小丫头现下穿的就是锦袄绣裙,并非内侍的衣服。

朱常洛心道,东李卧榻将养,顾不得她,她乔装溜出慈庆宫,又换回衣服去御药房,明里是替养母兴师问罪,实则另寻药壳子,倒挺机灵的。

这份机灵,使出来,都是因为惦记着他这个亲爹啊。

但,觉得闺女好而心生暖意,是一回事,在朱由校这样已然成年的儿子跟前,以及在孙承宗这样的帝师兼未来阁臣跟前颜面尽失,是另一回事。Ъiqikuně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