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共还有五个人质,被一根绳子串着。

这会儿五人鱼贯而立,站在离曹幹不远的地方。

苏建是荏平县的县吏,於此五人中,不算家訾,只算社会地位的话,是最高的一个,大概是因为此故,田壮把他绑在了五人的最前边,乃是位处首位。

曹幹略整了下衣袍,也没放下矛,便扛着,冲苏建作了一揖,说道:”苏先生,刚才田翁的话你也听到了,再往前走些,就会把你们放了。这些时日,我得你教诲,不仅识了字,还长了不少的学问,先生可谓我之恩师了!今日作别,老实说,我还真是舍不得先生!”

苏建瞧瞧站在他面前,肩上扛矛,腰挂环刀,气宇轩昂的曹幹,再低下头,看看自己被绑在绳子上的双手,眼角的余光并扫到了自己肮脏的袍子和鞋履,他心道:“有这样的恩师,这样的学生么?”一边腹诽,一边弯腰赔笑,说道,“曹君此话,在下不敢当也!”

曹幹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

苏建说道:“在下才疏学浅,这半个多月没教到曹君什么,曹君天才神授,实亦不需我教。”

曹幹说道:“苏先生,你不必这般拘束。这大半个月来,我差不多天天都向先生请教,与先生已算熟悉,对先生也大概了解了。先生是个君子,这要是往常的时候,以先生之才德,在县里做个掾吏,倒也是能安安稳稳,衣食无缺的过上一生,但是先生,如今海内鼎沸,乱世已起,如先生那日所言,这王莽的天下,怕是已不能长久!因此,临别之际,我有个建议送给先生,待先生回到家后,这县寺,先生不必再去了,就在家中,好好的过日子吧。”

有关“王莽将亡”的那个故事,虽是出自苏建之口,那事也确然是有,但苏建却是被曹幹逼迫着说的,而就他本心而言,他对那故事是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