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下照明所用,蜜烛、油灯是有钱人用的,平头百姓用的是麻束之类,这东西点燃后乌烟瘴气的,曹幹索性也就没点。纵生炭火,屋里也冷,他合衣躺到床上。

床上铺着被褥,可仍冰凉,本就无多少睡意,这下更睡不着了。

戴黑讨好高长的低三下四,曹德这三十来岁的大男人为几头牛哭哭啼啼的可怜,一闭上眼,就在曹幹眼前头交替。

又想到起事前,在曹丰家过的那艰辛日子;又想起被他们劫掠的那些乡里,被他们打下的那些坞堡,包括田交家坞堡,内里住的也多是和曹丰等一样艰难度日的穷人。

穷人打穷人,穷人抢穷人,两边在前头卖命的都是穷人,而不论义军,抑或反抗义军的,在他们中间,高高在上、作威作福的也实际上都是同一类人,是董次仲、是田交,是豪强。

思绪种种,曹丰路上时的那句话重入脑海,曹幹低声说道:“穷人就是受苦的命。”

正在乱七八糟的乱想,寂静的夜中,突然传来了嚷叫声。

曹幹因为刚刚想到郡兵,下意识的以为是郡兵前来进犯,立马从床上跳起,他没脱衣服,这会儿却也不必再穿衣,抓起放在床边的环刀,就往门外奔去。

打开门,出到外头,他又将靠在墙上的长矛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