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眼前这位名声显赫的秦督主直入主题,彭二姑倒是又松了一口气。她笑一笑,举起手边酒杯:“秦大人,二姑粗野蛮妇,不懂得国都规矩。若是叨扰到大人,先饮一杯赔罪!”

秦领哈哈一笑,举杯:“而姑娘何必多礼,本就是同朝为官,哪来什么叨扰不叨扰?”

说罢,他随手一仰脖,喝得涓滴不剩,笑赞道:“关外好酒,多年未曾尝到了。”

美酒是彭二姑从榆关带来的营酿,见秦督主喜欢,便又提了一壶,一人一壶,豪迈笑道:“难得大人不嫌此酒粗劣,今日便饮一痛快!”

秦领笑道:“此酒液浊而黄,入口绵爽,可入喉入腹却浓烈烧烫,是真正的战地烈酒,不可貌相。”

彭二姑又斟一杯,点头道:“大人果然是懂酒的!”

推杯换盏两三回,二人相谈渐洽,互通有无颇为投契。彭二姑近前细细打量眼前这位大太监,竟与她原先设想的一干狡言奸佞之辈全然大相径庭:秦督主约摸三十左右,面目深廓而清朗,颧骨额间带着早年在外奔波征战的风霜之色,目光坚毅炯炯,全无半点太监宦官的阴柔姣作,除了没有胡须,几乎看不出与她军营里将士的太大差别。

执掌兵权之人,向来直觉敏锐,彭二姑定了定神,朝秦领点点头。二人颇有默契,手中酒盏渐渐放缓了下来。

秦督主撩起眼皮,让亲兵出去叫上菜添酒,随即闭口不言,望向彭二姑。

彭二姑也遣开仆役,这才犹豫了一下,道:“秦大人是有智慧之人,当可知如今国都登云城里暗流涌动,多多少少与某些外族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