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去病凝神观望,先后足足半个时辰之久。

这“北月”既往之经历,在方才的那信笺之中已然略窥一二,此时所呈现,却是将其细节加以丰富。

观览完毕之后,令狐去病沉吟不语。

通过先前所见的一切,这位“北月”自然有值得称道之处,至少是一位有情之人,哪怕踏步上行,也始终不曾忘却世俗中的妻子;虑及极大的失败风险,提前设定好的“善意谎言”遗书绝笔,物质上的妥当安置,都大有可令人动容之处——至于如此举动是否契合道心,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想来这沧溟诸国地域,也没有这许多讲究。

但说这一点就如何了不起,那也未必。

观这“北月”过往,虽然他对于妻子一往情深,但是其驻于水陆之间,同道中人的积习,却也未能免俗;每月返归陆地,狎妓之举是例行公事。除此之外,在去年及今年年初,他也相继包养了两个颇有姿色的风尘女子,只是玩了几个月之后,厌倦了之后便将其遣散。

以勇气而论,这北月在余阙部诸堂主中也算得上的作战勇勐当先;但那也是权衡利弊攻守之势后的策略,每当遇到局势晦暗不明之时,其在斗战中有所保留的次数也绝不在少,当不得一往无回之大勇。

以智力、心性而论,或许在此间的同道中人里,他还算的不错;但是以令狐去病的眼力来看,就未必如何值得称道了。

至少,他最终殒命的最终一战,其实敌手那手段也未必算得上如何难以抵挡,若真有上乘的应变和沉着,断不至于止步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