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宗今年也是五十几的人了,又素来位居清要之职,便是那与东林势同水火的内阁首辅方从哲,明里,也对他客客气气的。Ъiqikunět

他何曾经历过被一个后宫嫔妃当着皇帝训斥的场面。

孙承宗一时不知如何去接李选侍的质问,郑海珠已从桌案边转过身来,面向张扬跋扈的李选侍。

“李娘娘,此地是文华殿,乃庄严端肃、文章焕焕之所!我的助讲卢象升,他是有举人功名在身的清白士子,说一句储臣亦不为过。娘娘既非御史,也非谏官,更非三法司中人,缘何立于堂堂文华殿中,无凭无据地,就对我大明的储臣如此口出咄咄攻讦之言,还扯上小公主。李娘娘置国朝体面于何地?又置六公主的体面于何地?”

这番话说完,殿中须臾寂静,针落可闻。

孙承宗和王安原本略略躬着的腰,都直了起来,二人难以置信地望向身着讲官红袍的郑海珠。

本以为这郑氏脾性温和冲淡,原来竟是比大明的言官还敢说。

静谧中,最先反应过来的,仍是李选侍。

她前襟起伏,一张美则美矣、但颇见刻薄相的粉面,完全被凶煞之气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