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金刚铃去其一,威力顿时稍减,沈辰一心如明镜,天庭真宝林林总总,总有破绽可寻,这十八金刚铃齐齐摇动,批亢捣虚,无坚不摧,但只需有人从后相扰,牵制一二,大有可趁之机。他正待提点龙须子一句,商浮槎亦察觉到对方蠢蠢欲动,心知再难藏一手,双足重重一顿,脚下风火合而为一,劈面砸向龙须子,顺势收回金刚铃,逼得沈辰一无暇开口。

龙须子祭起龙华舍身灯,灯焰大放光明,被风火一逼,竟无从藏匿身形,被困于原地。他定睛望去,只见风火之中,两粒细小的金砂相互追逐,欲拒还迎,像极了一对相亲相恨的怨偶,他蓦地记起一事,心中打了个咯噔,暗道,原来是此宝,难怪商浮槎如此托大!

风雷之声大作,金砂忽分忽合,绕着他横冲直撞,龙须子全力催动龙华舍身灯,且战且退。风火金砂竟不依不饶,衔尾追杀,将他远远撵开去,沈辰一暗暗叹息,接连祭出数宗法宝,俱被十八金刚铃一击而毁,未能逼退对方半步。

魏十七有一下没一下敲打着乌龟壳,谭公明亦不敢冒进,生怕对方故意示弱,稍一露头,便被法宝砸个稀巴烂。在帝朝华看来,二人心照不宣,有意拖延时间,等待着局势一点点变明朗,不过真仙混战,生死一线,明哲保身亦在情理之中,君不见温玉卿龙须子黄梧子,哪一个不是小心谨慎,务求保全自身。

风火金砂如附骨之疽,追着龙须子不放,一路退到谭公明左近,魏十七窥得时机,忽然将六龙枷锁一收,足踏虚空大步上前,抖开一张兽皮,只一卷,便将两粒金砂卷去,左三右四,绞得严严实实。风火大作,兽皮东凸一块西鼓一块,金砂被困于其中,竟不得脱,龙须子赞一声“好”,抽身急退,瞥见谭公明伸头伸脚,似欲趁机逃遁。奈何不了大泽殿主,还奈何不了区区一介供奉么?他被风火金砂撵得一肚子无名火,正无处撒气,当下托起龙华舍身灯,摘下一缕灯焰,弹落龟壳之上。

一点豆大的灯焰,如风中烛火,摇曳不定,谭公明只觉体内真元急速散失,灵龟神甲吱吱嘎嘎咯咯作响,似乎不堪重负。长河殿主黄梧子窥得便宜,默不吱声靠近来,莫运玄功,张口喷出一块乌金犀黄,形同卵石,坑坑洼洼,化作一道黄光,狠狠砸在谭公明背上,震得他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龙华舍身灯系天庭真宝,距离成就真灵只有半步之遥,乌金犀黄乃是黄梧子在腹中祭炼了数万载的一宗本命宝物,二者合力,便是谭公明亦难以抵挡,只得大吼一声,不顾一切探出头尾,拼命划动四肢,爪下风起云涌,仓皇逃窜。

龙须子见灯焰克制灵龟神甲,又得黄梧子从旁相助,一狠心,祭起龙华舍身灯,倾下一滴灯油,不偏不倚,滴在谭公明头顶。灯油渗入体内,了无阻挡,谭公明猝不及防,一时间遍体麻木,如遭雷击,漂浮于虚空中不得自主。龙须子趁机在他颅顶、尾部又种下两点灯焰,敲骨吸髓,抽取真元精血,谭公明身躯急速干瘪下去,皮包骨头,惨不忍睹。

黄梧子一吸一喷,乌金犀黄击中谭公明头颅,如同打中一口破布袋,脑浆血肉,早被灯焰吸得一干二净。

谭公明肉身溃灭,遗下一具灵龟神甲,龙须子心中一动,拂袖抹去灯焰,纳入袖中,也算不无小补。黄梧子将乌金犀黄吸入腹中,也不与他争,远远避开商浮槎,扑向兀自作困兽斗的菩提宫神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