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过了正月二十,张铨和毛文龙在辽阳,终于迎回了风尘仆仆的郑海珠等人。

“张侍郎,毛伯伯,努尔哈赤必定在今春伐明,而且就是打抚顺。”

郑海珠开宗明义后,先拿出皱巴巴的桑皮纸:“我被老酋勒令画泰西海疆舆图的前一天,努尔哈赤在他的正黄旗衙门找笔帖式笔译汉文,突然发火,后又息怒,但扔了的一堆纸团留了些在筐子里。我藏下这张,将里头的字单独描出来,在抚顺找不同的蒙古商人看过,翻译成汉字,有七大,恨,杀父,伐,明,还有些不认识。”

张铨接过桑皮纸,皱眉道:“这是,蒙古字?”

他此前巡按过冀镇和宣大,认识蒙文。

郑海珠道:“建州女真就在这几年,自己创制了满文,但根子是借的蒙文,所以蒙古商人能认得其中的一些。”

毛文龙道:“这几个字也够了。但怎么得知是先打抚顺?因为去岁咱们推测的马市?”

郑海珠点头:“吴公子在抚顺蹲了大半个月,过了个年。各处车马店都说,守将李永芳那几路经商的亲戚告诉他们,四月十五的马市会按时开,让他们多盖几个棚子,会有许多女真人来卖马和铁具。还有……”

郑海珠说到此处,停下来,走过去拉开门,唤进阿亚,指着她对张铨道:“张侍郎,她娘是开原人,爹爹是叶赫部养马的,她家都被建州人杀光了。她逃走的时候,老酋还没创制满文,她不会认满文,但听得懂建州人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