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阿哥这一哭,玉琭也跟着难受了。

佟佳氏确是不成了,即便每日用天灵宝温养着,她也像是个没法子再下手缝补的破布娃娃似的,好似一阵风就能将她吹碎了。

可佟佳氏没有再自怨自艾,也没再朝玉琭抱怨过一句这日子她挨不过的话了,每天醒来都叫人将她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笑容也常挂在脸上,若不注意她抬臂间偶露出的一截儿如骷髅般的手臂,乍一看压根儿就不像是病入膏肓之人。

只亲近的人才知道佟佳氏病得有多厉害,自腊月里她就已然站不起来了,佟佳氏不愿像是一具活死人般整日躺着,便叫下头奴才每日正午稍暖和些时背着她出去透透风。

玉琭嫌下头人伺候得不够细致,凡有空她就亲自背着佟佳氏一道在园子里转转,这对玉琭来说不是什么难事,佟佳氏比四阿哥还轻呢。

后来即便佟佳氏不说,康熙爷渐渐心里也有了数,亦跟着玉琭时不时陪着佟佳氏散心,四阿哥素来是个敏锐的孩子,他才经历同乌库玛玛的离别,又怎能看不出皇额娘也要渐行渐远?筆趣庫

额娘和皇额娘不肯说,他做儿子的也就不多问,然心中的悲切却是半分不少的,而今被酒意一催便倾泻了出来。

见此,佟佳氏又是心疼又是感概,这些年她算是没白疼四阿哥一场,也就是因为四阿哥的这场哭,佟佳氏心里有件一直拿不定主意的事儿也落定了尘埃。

待缓过来了气,佟佳氏稍稍抿了口六阿哥递来的参茶,而后招手叫四阿哥过来好将这孩子搂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