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时候他喜欢换成便装去街上溜达,当初的痕迹已经不多,仔细找还是能发现一些,比如这个卖汤饼的小食肆,烧焦的木门上重新补了木板,他记得很清楚这里燃起过大火,还以为全部烧光了,没想到连门都只烧掉半拉。

张罗食肆的妇人有二十六七岁,都叫她翠儿,身材样貌不差,只是命不太好,在她成亲的第二年,焉耆兵冲进县城把她男人给砍死,还把她给糟蹋了。

县城来往的人不多,食肆生意很差,只能勉强糊口而已。鲁豹每天都来,点上一大碗粗面汤饼,汤饼做的很实惠,每次都会剩下一些。会账后他就去门口坐着,翠儿默默收拾桌子,捧着陶碗去后边,过一阵再回来,然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她说她恨死了焉耆兵,是他们毁了自己一辈子,鲁豹总是劝她:别恨当兵的,是当官的蠢。

今天他又来点了一大碗汤饼,今天剩的更多,只能歉意笑道:“不怪你手艺,我今天胃口不好”。

翠儿笑着接过铜钱,正要去收拾,鲁豹却道:“在这里吃吧,吃完了一块收拾”。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坐下,大口吃着剩的汤饼。

鲁豹则坐在门口看着,脸上带着笑意。

待收拾完桌子,翠儿没像以往那样坐下说话,而是走到鲁豹面前,低声道:“郎君若不嫌弃,便去里屋歇息……”,说罢又加了一句,“不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