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许多人都难以入眠。

在屯田里转悠三四天,督促各个屯田村农奴仔细开垦的费雍才回驻地,就被阿耶单独拉进暗室细说李氏出身。如今澡也没洗、土也不拍,躺在自己榻上发呆,耳边全是李氏出身、阿耶劝他的各种声音交杂。

费习只给儿子留了三四息的时间消化震惊,然后就直接跟费雍说:

“我与蔡掾佐近日多有交往,其伯如今就在陈留作郡史。这几日,我会找机会让求蔡掾佐荐你去蔡郡史手下做个文佐……东翁这里我留下……你尽快给蔡掾佐留个好印象吧……”

室内一片漆黑,费雍瞪着基本看不见的房梁,思绪起伏:

东翁……未来怕是有限……阿耶让我趁着事情未传开,尽早更改门庭,也是应当……阿耶自然是对的……可是……郡史就是个闲职……郡史的文佐能干什么呢?

慢慢阖上干涩的双眼,模糊的房梁慢慢变幻成他近日奔走在屯田时看到的景象……他自冬日就开始点灯熬油写的,今年一年耕种计划……去年结余东翁已经同意换成耕牛了……北面那一块坡地其实可以开垦出来作梯田的……水源……x33

一年来,费雍许多经历和对今年的规划都因双眼合拢后,无可避免的被一片漆黑掩埋……

可这样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却无法掩埋郑参的愧疚……

似乎被时光消弭的哀嚎声,被李氏南地男童嘹亮的哭声唤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