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早上在五里亭耽搁时间久了一些,晚上到一个叫南坡的驿站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四周黑乎乎的,但京郊这一带长辈们都有点印象,知道南坡是个小镇,只是这驿站四周都没有看见灯的亮光,怕是离镇子也有段距离。

安排犯人住的全部是大通铺,每一支族人都是十几到二十多个,所以每家分的都是一间,人多的要挤一挤,人少的自然会宽松些。多他们三个也不算多,倒是没用景春熙再去使银子住宿。

大家很高兴这样的分配,不然不知和族人之间,还要有多少纠纷和计较。

分好了住处,官差们就叫各家领了吃食各自回屋。晚上饭食还好一些,除了还是按人头每人一个黑面馍馍,每家还多了一大盆清澈见底的稀饭,可到底是热腾腾的吃食,将就着吃起码可以驱赶点初冬的寒意。

景春熙借口上茅房,在外面磨蹭了一会儿,活动了一下自己有点发麻的腿脚,趁人不备去厨房做了点手脚,再从空间里拿出她早就挑好的两大包衣服鞋子,都是合适家里人穿的。

今天看着家里的女眷一个个穿的都是长长的裙装,活动非常不便,三舅母还被绊了脚差点跌倒。中途的时候大舅母还生气,把自己和景明月外面碍手碍脚的罩裙裙摆扯掉了一截。然后完全不顾名门贵妇的形象,摆手摆脚大踏步走路。

大舅母最先放开自己原本的身份,第一个有了流放的认知,让景春熙非常佩服。

一个个虽然外面罩着印有“囚”字的大褂,可是里面穿着的还是在府里的衣着,就是三舅舅也还是穿着上值的月白色长衫,一天走下来,衣服的下摆都变成了黑色。只有四个表哥经常习武,穿的是束手束脚的骑装还算方便,可是光鲜的绫罗绸缎外罩一件灰扑扑甚至打着补丁的囚服,让人看着非常辣眼,一路上也容易引起民愤,要是平白无故遭受伤害就更不值得了,毕竟仇官仇富在哪个朝代都大有人在,何况他们还是犯人。

流放路上,其实还是款式简单又束脚的细棉布是最舒服的,景春熙今早在最里面也加了这么一套。也是为了不让家人看出什么蹊跷,才在外面多套了一件裙装,但也不是平时拖地的长裙,仅仅是过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