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他的话说,既然是支教,那就到最需要的地方去。何况下来不是享受的,既然吃不了这份苦,还不如不来。

这天是周末,乔岩睡梦中冻醒。睁开眼睛清晰地看到呼出的哈气,脸颊冰冷,双脚发麻,一侧的墙壁好似深渊巨兽般吸噬着仅有的热量。身体僵硬地不敢动弹,稍微一动,冷空气迅速从缝隙里灌进来,如同在户外上厕所般酸爽,嗖嗖的寒风吹的生疼。

乔岩喜欢蒙着头睡觉,学校配发的棉被刚够两米,稍微用力一抻,双脚就露出外面。个子高的烦恼,只能从家里带来母亲缝制的棉被。

他极不情愿地伸出手,摸了摸窗台下的暖气片,意料之中的冰凉。三河庙乡虽然穷,但给学校安装了暖气。安得起烧不起,一冬天就要烧掉五六十吨煤,对于不产煤的雄关县来说,昂贵的煤价堪比奢侈品。平时烧得本来就不热,一到周末学生放假直接掐断,只要不冻暖气管就行。

掐断暖气乔岩能理解,周末住校的除了他还有两个外地老师,有时候俩人也回去了,空留他和门房大爷,如果足量供暖,无形中增加了开支。

乔岩想过自己掏钱安装空调,转念一想放弃了。校长恨不得周末把电也掐断,他再搞特殊化,免不了外人说三道四。这种苦,又不是没吃过,在王家沟村的时候比这强不了多少,扛一扛就过去了。

他酝酿了半天快速跳下床,打开电暖器,又迅速钻进被窝,不一会儿稍微有了丝温度,却再无睡意。

翻身摸到手机,看到才七点。窗外,以往这时候依旧漆黑一片,今天反而亮堂了许多。寒风呼呼地刮着,发出撕裂般咆哮声,吹得木质窗户吱吱作响。外面尽管贴了一层塑料薄膜,还有缕缕寒风渗进来。

乔岩起床挪开压窗帘的书,掀起一角,玻璃冻得结结实实。外面的塑料薄膜可能是钉的不牢固,给吹了起来,在风中乱舞。怪不得这么冷,御寒神器失效了。他用指甲抠开冰花,朦胧中看到外面白茫茫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