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要怎么样?”屋一柳几乎有点不太敢相信她说话时的那份轻巧劲——作为假副本的幕后策划人,她此刻对待自己的态度实在太轻巧了。

麦隆没有对他手段的警惕防备,没有对他破坏自己计划的愤怒焦躁,没有针对他本人的恶意敌视,没有抓住他的大喜过望,没有即将拔出眼中钉的期待痛快——她只是有点烦,有点不高兴,但整体而言,就像是被人不小心踩了一脚。

她甚至都没有流露出想要杀掉屋一柳的欲|望。

“什么怎么样?”麦隆反而被他问得一愣,随即才问道:“我给这个世界安排的计划,都被你破坏掉了啊。接下来找个清净地方,过完这几个月就走了嘛,我还能怎样?”

屋一柳怔怔瞧着她,饶是他头脑机敏,也还是被震住了而说不出话。震住他的,是他自己产生的一个感觉——“你……对于你来说,假副本这个计划,其实不太重要?”

麦隆歪头想了想。她修长漂亮的脖颈,在天光隐隐泛着一层牛奶巧克力的光泽,闪烁得像抹过一层金粉。

“也不能说不重要吧,”她答道,“毕竟成功了的话,所有在此地成为变形人的进化者,他们身上的东西都会被‘洗’出来,最后落在我的手里。我都想好了,以后隔一次传送就回来一次,平时就交给他们变形人打理,毕竟这个世界的生活很轻松,人身安全有保障,物资又丰富,还可以轻轻松松地收特殊物品……唉,怎么会闹成这样。”

她想了想,加了一句:“失败了也没办法,下次看看别的地方还有没有机会吧。唔,我懂你的意思了,从这个角度而言……”

麦隆笑了起来,露出雪白的牙,说:“你们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里的你们,究竟会怎么样,对我来说确实不太重要。难道1895年时某个爱尔兰人煮了个洋葱做早餐,对你来说会很重要么?”

最后一句,屋一柳听不懂名词,却听懂了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