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希孟否认:“怎会还让别个晓得?若他们去禀报叔叔婶婶,我们前脚到苏州,叔叔婶婶定然急得后脚就派管家追到了。那位刺绣前辈脾气乖张,顶不喜欢这般声势。但我怕叔叔婶婶吓得报官,只留了信笺,说是来苏湖一带拜访高人。”

郑海珠点点头,沉吟道:“姑苏城中,我们拜访那位前辈时,亦隐瞒了身份。守宽嘴巴紧得很,且每日就是在绣坊帮着洒扫庭除,不会泄露什么。啊哟……嘶”

郑海珠说到一半,忽地被蚊虫叮咬,立秋的蚊子凶如虎,这水泊之地的蚊子尤其毒,叮起人来如蒺藜扎肉,刺痛与奇痒并至,令她本能地叫出声来。

韩希孟苦笑着打趣道:“蚊子才相中你呀?我已被叮了好几口。”

二人正抬手去轰蚊虫,但听得羊栏猪圈的那一头,陡然传来男子的声音:“两位,在下将蚊帐给你们吧。”

饶是这把嗓子醇厚和悦,韩、郑二女也是结结实实被吓了一跳。

这茅草大棚里,竟还关着个男人?

……

大棚深处一阵咿呀轻响,那人似是踩着竹榻,继而,圈中已夜寐的羊儿感知到有人走过,又叫唤起来。

铁链声由远及近,待人影行到天窗附近,郑海珠才看清男子的大致轮廓。